对于这个被称为火炉的城市来说,三月是一个不错的月份,无论温度还是天气都是最棒的,既不会像冬天那样冷寒刺骨,也不会像夏天那样炽日炎炎,在这个季节里,若是能郊游踏青一番,必然是非常享受的。
但是,这种事情对某些人来说,不只是奢望,而是根本没有可能性……
高考对于每一个高中生来说,都是这三年,不,甚至是前十二年学习生活的最终目标——至少,父母和老师希望是如此,而现在,这个“终极审判日”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在这个最后冲刺的时间里,不要说外出踏青了,就连想要离开教室,到走廊上去透口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师们仿佛有说不完的内容,想要在这最后的关头,全部灌输给学生们,连正常的下课时间都要压缩一半。
然而,是不是每个人都听进去了呢?当然不可能咯,比如这位……
数学课上,个头高大的中年男老师已经把昨天刚刚结束的月考试卷全部批阅完毕,并且下发,很显然,这连堂的两节数学课就是要讲解试卷了。
上课小声说话这种事很常见,但是在这位全校最严厉老师的课堂上,学生们却是鸦雀无声,不管是真是假,都要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而在不需要做板书的部分,这位老师会习惯性地在走道上前后走动。
这一走动不要紧,不知怎么地,这位老师讲着讲着,忽然发现,一个“不和谐”的因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他趴在桌上,头上盖着刚刚发下来的试卷和答题卡,显然是从刚刚发卷子之前一直睡到现在,因为位置比较靠后,所以老师第一时间并未发现,只是偶然走到了这附近才看到的。
“喂,陆哥,陆哥!醒醒啊,老师来了……”眼尖的同桌发现情况有变,立即不断用胳膊肘拱他,想要叫醒他。
“嗯?怎么了?唔……”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反应显然慢了不止一拍,等到他朦胧醒来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将手里的档案夹拍在了他的后脑,发出“嘭”地一声,并且严厉地训斥。
“又是你!考成这样还睡觉!站后面去!”
这时,班上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转向了这边,只见从座位上站起的,是一位个头比180身高的数学老师还要高出一截的学生,他的身材高壮而结实,有着一般高中生没有的肌肉纹理,显然经过长期严格的锻炼。
尽管从外表看上去,他显然还是属于青少年这一档,但看上去明显比一般的高中生要老成不少,眼部有一道纵向的伤疤,虽然不明显,细看却有点让人害怕,目光中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这也难怪,因为正常学生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应该是大学毕业,而不是连大学门都没跨进去。
在被老师打头和训斥后,他没有申辩什么,也没有抱怨说睡觉的不止他一个之类的,只是默默拿着试卷和文具离开座位,站到了走廊的末尾,而老师则是继续讲课。
奇妙的是,被罚站的陆海洋既没有靠着墙,也没有弓着腰,而是以立正的姿势,笔挺地站立着,和普通的高中生截然不同,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退伍军人。
陆海洋,今年二十二岁,据收养他的好心老人说,还在襁褓中的他是在一个大雪天的晚上,被老人在路边的雪堆里发现的——没错,他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而抛弃陆海洋的,似乎不只是父母,还有他的天运……
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学习和考试的料,尽管陆海洋很努力了,可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都是在及格线上方“低空擦过”,不过几年前的话,勉强还能上个本科线。
等大学毕业,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回报恩人,这是当时陆海洋的唯一心愿与目标。
但是,不幸也恰好在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发生了——那位收养他的老人忽然病故,撒手人寰,而陆海洋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了老人的儿女家人,他们草草地办理了丧事,速速地瓜分了老人本就不多的财产,将和老人“没有亲属关系”的陆海洋扫地出门后,就作鸟兽散了。
于是,十八岁的陆海洋成了真正的孤儿,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只能在较为熟悉的四邻家借住,蹭口饭吃,而那时,不甘于现状,却又想要改变现状他选择了参军——那一度使他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凄凉的身世造就了陆海洋坚强,能吃苦的个性,即便是被分配在了较为艰苦的边境地区,他也毫无怨言,因为在军队里,他有战友,有归属感,陆海洋甚至一度希望,就这么在军队里干一辈子。
可是,上天好像就是要故意戏弄他是的,短短三年,陆海洋的这段军旅梦就破灭了——尽管现在看不出来,但是他那时被鉴定为三级伤残,因伤被迫退伍了。
最后,陆海洋转了一圈,花费三年多的光阴,又重新以备考生的身份,坐在了高中的课堂里,他这么做,不仅是因为对人生的迷茫,也是因为,这是那位好心老人对他的一个期盼。
考个大学,给自己将来谋个出路,也帮那位恩人圆了的大学梦,这就是陆海洋当前所想的了——至于其他的,陆海洋不再多想,也不愿多想,因为,他还活着,所以,他要好好活下去。
然而,这谈何容易啊……
陆海洋原本的学习成绩就是中下水准,而且数学和物理严重短板,更何况他三年多没碰这些了,许多过去还记得的东西都忘光光,处境十分尴尬,特别是数学……
看着答题卡上25分的成绩,陆海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明过去好歹还能混个及格,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数学三分靠天命,七分靠打拼,还有140分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黑板上每一个字陆海洋都认识,老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但是连起来的话,对陆海洋来说,就是一头雾水了,一股急切的感觉隐隐涌上心头,让他的面部表情越发僵硬,暗暗握紧的拳头将手里的试卷也捏得变形了……
怎么办,完全不行啊……这样根本连本科线的边都够不着嘛……
“铃铃铃……”四十五分钟的课对于坐在课堂里的多数学生来说,每一分钟都很难熬,可是对陆海洋来说,这堂课结束得太快,他几乎什么都没听明白,一节课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又是听了一节课的天书啊……陆海洋有些沮丧地回到座位上,看到他的样子,同桌立刻关切地问道:“陆哥,你没事吧?”
陆海洋无所谓地苦笑了一下:“站一会儿而已,能有什么事,在部队的时候早就站习惯了。”
陆海洋的同桌周俏是个中等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他的眼睛特别大,特别亮,人如其名,有一种很机灵俏皮的感觉,而且对陆海洋都是“陆哥,陆哥”的叫,可见他对陆海洋很尊敬,甚至有点崇拜。
这不,周俏就开始为陆海洋鸣不平了:“要我说啊,老师就是偏心,睡觉的又不知你一个,干嘛就你罚站啊。”
说着,周俏用下巴示意了某处,顺着望去,只见在教师第一排讲台下方显眼的位置,一名留着齐腰长发的少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趴在桌上闷头大睡,而老师根本问都不问。
陆海洋自嘲地摇了摇头:“唉,这有什么好比的。”
天才美术少女任文婷,十四岁美术专业三大类九个专业全部十级,十六岁举办个人画展,去年刚刚获得国际大奖,已经获得国内外多所知名艺术院校的入学邀请——一个脚步已经迈进大学,根本不用担心高考的人,上课睡觉又何妨?来不来学校都无所谓了……
不仅如此,任文婷的学习成绩同样拔尖,平均成绩和满分相差无几,是清华北大的苗子,对于这个二类市重点高中来说简直就是“校宝”,据说如果不是因为中考时因病缺考一门,她根本不可能进到这所学校里。
另外,任文婷的家世也令人称羡,母亲是著名画家,父亲据说是跨国公司的CEO家底殷实,就连学校的美术室,电脑室,每个教室里的新型幻灯机等诸多器材硬件,全都是任文婷父母捐赠的。
这样的人……就像陆海洋说的,怎么比?
下一节是连堂的数学课,陆海洋想了想,起身离开了座位:“唉……我出去转转。”
“哎!陆哥,等等。”周俏喊了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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